視角 | 中國制造業如何做到高質量發展？

中國經濟時報社社長、黨委書記、國務院發展研究中心研究員王忠宏主題演講

王忠宏：尊敬的各位領導、各位朋友，在紀念改革開放40周年之際舉辦第七屆五洲工業發展論壇格外有意義，剛剛王市長講前三季度深圳工業增加值是6300億，我剛剛上網查了一下，上海市的工業增加值是6400億，深圳的工業增加值全年度我判斷應該會超過8000億左右，這樣的體量在中國至少是前兩位的，而上海市不分伯仲。上海的工業發展時間很長，有上百年的歷史，曾經在近代工業制造業占全國的一半。但深圳用了40年的時間成為一個新的標桿。所以中國的工業，中國的制造業有兩個標桿，一個是上海，還有一個是深圳。上海的產業從成熟度、完整性、高端化方面有它的特色，但是深圳的工業和深圳的制造業充滿了活力，充滿了朝氣，是一個非常開放有活力的制造業體系，所以對深圳的制造業充滿期待，充滿希望。

下面我匯報一下關于中國制造業高質量發展的粗淺思考。

2015年中國制造2025綱要發布，關于制造業的定位，提出制造業是國民經濟的主體，是立國之本、興國之器、強國之基。最近美國出了一份關于制造業的發展戰略報告，他對制造業的認識又有一個新的變化，剛剛10月份發布的，先進制造業是美國經濟實力的發動機，也是美國國家安全的支柱。這也是全球對制造業認識新的提升，制造業重要的戰略地位是毋庸置疑的。剛剛李部長作了深入精彩的論述。特朗普上臺以后，他們的報告里面講增加了近35萬個制造業的就業崗位，美國對制造業的重視程度空前。

2018年中美貿易摩擦等因素疊加，中國制造業面臨前所未有的挑戰。我自己感覺每隔十年在思想方面、經濟方面都有一些沖擊，制造業每每也有這樣的影響。尤其是民營的中小企業面臨“三座大山”的影響，中美貿易措施成了影響經濟發展的最大不確定性，如果美國對2500億美元商品加稅25%關稅的情況下，大多數對美出口企業將出現出口減少和企業外遷，包括就業方面也會出現一些影響。

2012年、2013年以后，過去工業增加值增長速度一般是快于GDP增長速度，但是到2012年、2013年以后，工業增加值的增速低于GDP增速，包括去年工業增加值比GDP低了0.3個百分點。從1978年也看到這個趨勢，工業增加值占GDP的比重，從1978年44.1%減少到34.1%。從近兩年的情況看，從月份來看，制造業增加值的增速是回落，到9月份5.7%，這是從季度的情況看也是回落。

世界經濟論壇和美國一家咨詢機構聯合發布了一份報告，對各國制造業的驅動因素和制造業結構，驅動因素分了科技與創新、人力資本、全球貿易與投資、制度框架、需求環境、可持續資源，從這個分析來看，制造業的結構，中國還是很領先的，第5位，但是從驅動因素來看，我們要比結構的排名低了不少，第25位，這也是我們制造業發展中面臨的一些問題。

關于中國制造業的高質量發展，這是十九大報告提出的，包括堅持質量第一、效率優先，以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為主線，推動經濟發展質量變革、效果變革、動力變革，提高全要素生產率，包括經濟體制做保障，目的是提高創新力和競爭力。

在這個大的背景下，中國制造業企業怎么高端發展呢？

一|順應潮流，把握新時代制造發展三大趨勢

1、新一輪科技革命和產業變革帶來了50年不遇的歷史性機遇。我們回顧過去200年的歷史基本上是50年會面臨一次大的科技革命和產業革命。現在我們正處于這個階段，加快孕育興起的階段，一方面是技術的進步，包括物聯網、云計算、大數據、移動互聯、人工智能、3D打印等，這主要是從技術供給角度講。另一方面是應用驅動，圍繞復蘇經濟、提升競爭力、維護能源安全、克服氣候變化挑戰等需求，實現經濟發展方式的轉變和產業結構調整。當前正在興起互聯網、物聯網等技術為基礎等一系列技術群體興起，以應用帶動為重要特征的新一輪產業革命。跟過去不一樣的是產業群體的興起。

我自己概括了制造業呈現“七個方面”特征，前面三個數字化、網絡化、智能化李部長都介紹了，德國工業4.0過去強調智能制造，我們在分析過程中智能制造我自己理解更多的是強調供給，我后面會講到德國在工業4.0以后出來一個商業模式叫智能服務世界的報告，主要是強調以市場需求為導向，重視商業模式的創新，服務性制造怎么面對客戶提供個性化、定制化的需求。綠色化、平臺化，尤其是今天借助電子商務能夠全球采購、全球生產、彩球配置。我簡單講一下集群化趨勢，昨天在深圳有關部門的支持下我們做了一個調研，調研了六七家企業，一些企業反映深圳的企業轉移到山東、貴州等地區，他們感覺到很不方便，不僅僅是影響到的是供應鏈的便捷提供，包括基礎工人的供給等等。所以產業集群盡管現在互聯網經濟發展到這么發達的情況下，產業集群是一個非常重要的特點。所以這次十九大報告里面提出要建設世界先進制造業產業集群，深圳是中國制造業的雙標桿，而且是非常有活力、有希望的標桿，所以在建設世界先進制造業產業集群方面，深圳應該大有作為。

2、中國消費結構升級、中產階層的大量興起，需要制造個性化、定制化和高端化產品。波特講挑剔的消費者是產品質量提升的關鍵，消費者不挑剔就完了，大家差不多就可以了，那產品質量不會提高。當年日本市場擁有一批最挑剔的消費者，使得日本擁有全球最精致、最高價值的家電企業。

3、傳統生產方式難以為繼，必須制造業升級，從中低端向中高端攀升。過去的來料加工，拿來主義，高耗能、高排放、低附加值的生產方式難以為繼，必須制造業升級，從中低端向中高端攀升。

二|堅持新發展理念，把貫徹國家戰略與實際緊密結合起來

這也是十九大報告中的一段話，我們這兩年也在調研一些企業，盡管現在工業下行壓力很大，但是我們也發現一些隱形冠軍，每年保持20%-30%的增長率，利潤率很高。我們發現很多都是進入到當年國家倡導的行業里，跟國家戰略是結合起來的，比如汽車、軌道交通，2001年國家提出汽車進入家庭，鼓勵軌道交通建設，鼓勵節能環保產業的發展，包括新材料的發展，包括科技服務業，這都是國家倡導的戰略。

關于工業政策，國家的產業政策對企業的發展是有很重要的意義，各國都在做產業政策。101個經濟體，占全球90%的生產總值，101個經濟體通過了正式的工業發展戰略。

產業政策，它實際上是調整的問題，而不是要不要的問題，競爭主導，深圳營造公平競爭的環境在全國做得非常好，包括公平透明、兼顧兩頭、開放包容、剛柔并擊。無論是制造業的七個化，緊密跟地區、行業相結合，工業制造業的利潤率非常低，5%-6%，如果不緊密結合自己的企業實際，用國外高大上的標準化的產品，成本很高，很難得到很好的回收。而東部的制造業和中西部制造業的水平不一樣，所以怎么結合本地區、本行業、本企業的實際很重要。要綜合考慮成本、收益、環保、安全等各種因素。產業發展就是適合適用，不一定都是高大上，怎么適合適用你的企業持續發展，不搞一刀切，一哄而上。

三|加強創新，增強制造業發展的動力

我們的全球研發投入，現在排第二。2017年全球研發投入最多20家公司中，美國13家，中國沒有1家。包括勞動生產率，我們這里用了高技術產業的勞動生產率，差距更大。

1、加強技術創新和新技術應用，大力實施新要素戰略。這兩年機器代人的工作做了很多，現在人工成本上升比較快，通過機器代人以后，工人數量大幅度減少。可能有一些領域人工是很重要，技能型人才很重要，但是它的替代性要比其他的更容易替代一些，這也是發達國家制造業回流很重要的依據，我很少使用勞動力，可以就近滿足發達國家個性化、定制化的產品訴求。另外我們很薄弱的一方面是知識資本顯著低于美國。OECD提出了新要素增長理論，創新產權，包括專利、版權、設計、商標等。

2、加強管理創新，我們調研了南京的軌道交通門制造企業，都是采用日本的管理專家及管理經驗，他們在企業管理中發揮了很重要的作用。泰勒管理，豐田精益生產方式，大規模定制。海爾強調人單合一，員工和客戶之間的良性互動、直接聯系、直接對接，滿足客戶的個性化需求。這里面利用互聯網進行平臺管理，更好地滿足個性化、定制化的需求。海爾不僅是技術方面有一個追趕、引領的過程，管理方面中國是很大的薄弱環節，希望中國能夠有所作為。供應鏈管理，一個是安全，一個是高效，這次中興事件給全體國人上了一次很好的供應鏈安全的課。2012年，奧巴馬簽發了《全球供應鏈安全國家戰略》，包括這次美國提出來的先進制造業戰略，一個是新制造技術，第二個是勞動力，第三個是供應鏈能力。

3、加強商業模式創新，促進市場推廣。

德國提出工業4.0以后，他發現制造業很強，但是柔性比較弱，需要商業模式的創新，構建柔性的以消費者為中心的商業模式，使得德國制造繼續領先于全球市場。

四|優化營商環境營造制造業健康發展的良好生態

各國制造業的競爭是營商環境的競爭。制造業高質量發展需要高水平的改革開放，需要實體經濟、科技創新、現代金融、人力資源的協同發展，具有法治化的治理體系。美國布魯金斯對全球制造業的評估，中國制造業規模是世界第一的，但是制造業環境還不是第一，現在排到全球第13位。這里面講到了五個方面，政策和法規、稅收政策、能源，運輸和健康成本、勞動力素質、以及基礎設施和創新，這是他們分析的，是不是科學、全面我們還需要論證，但可以給我們一些激發。

實體經濟與虛擬經濟失衡的問題，2017年前三季度，制造業利潤率比商業銀行資本利潤率低7個百分點，包括速度和增速。美國先進制造業在提高創新力和競爭力方面面臨許多挑戰，他也用創新力和競爭力，我們十九大報告也講創新力。其中最基本的挑戰是先進制造業缺乏擁有科學、技術、工程和數學知識及技術能力的美國工人。把我們剛才講的四個協同，實體經濟、現代金融、科技創新和人力資源相協同的體系，講到了人才的重要性。前幾年在分析中國制造2025的時候十大重點領域人才需求預測。

在營商環境，不僅需要激發企業家精神，怎么激發企業家精神呢？處理好政府與市場的關系，比如要素價格和壟斷行業改革，比如電力、天然氣、土地、資金等要素領域的改革是中國改革非常關鍵的一個方面。包括推動金融支撐實體經濟方面，我看了一個數據，不一定對，講到制造業民營企業占比超過60%，但是在文化和健康醫療方面，民營企業占比10%多一點，在金融領域占7.8%，這個還是不匹配的。生產性服務業，金融、教育、科技這些領域里面還有很重要的市場化改革的問題。包括改進財稅政策，今年大幅度減稅，明年還會有相當程度的減稅。包括強化人才支撐。

改革開放40年的經驗表明，中國經濟每十年都是新舊交替的分水嶺。在這種新舊更替中，新力量、新動能會加快蓬勃而出。市場低潮期將孕育新階段最好的公司。只要我們堅持改革開放不動搖，知行合一，鳳凰涅盤，相信中國制造業在帶動全球制造業共同發展中有大的作為，為什么帶動全球制造業共同發展，我們自己發展，同時也要給別人更多的機會發展，我們以前的政策在這方面，我們自己的發展，把其他國家的制造業發展機會給創造出來，帶動他們的發展。

88年前毛主席在《星星之火可以燎原》中偉大預見，“它是站在海岸遙望海中已經看得見桅桿尖頭了的一只航船，它是立于高山之巔遠看東方已見光芒四射噴薄欲出的一輪朝日，它是躁動于母腹中的快要成熟了的一個嬰兒。”讓我們抓住新的歷史性機遇，加快實現中國制造強國目標。